学着长大马云马云我恨你

张伟打开房门的时候，小卧室里张新田正竭尽全力吼着，哭声潮水般从口腔中涌出来，他一定能想到她哭的样子，肯定大张着嘴，露出细碎的牙，鼻涕挂在鼻子上，两腮上泪水汇成了一条湿润的线，一滴滴往下落着，他不知道她91公分的身体里怎么那么多的泪水。张建国缩在沙发中，右手支在茶几上，搓弄着稀疏的花白头发，头顶在日光灯下很亮。张建国没有抽烟，此时他肯定想抽一根，王芳不让他在家里抽烟，他烟瘾犯了，会跑到门口抽一根，或者找点事到楼下抽。最初，阳台可以抽烟，张伟经常在阳台抽烟，后来，阳台也不允许了。张新同背对房门，面向厕所门站着，他的头发该剪了，乱蓬蓬地盖在头上，像戴了一顶帽子。他的后背一起一起的，右胳膊抹着眼睛和鼻涕，毛衣扯出来的毛线随胳臂甩动着，他的深红色薄毛衣是王芳去年打的，袖口磨破了，一根毛线扯绕出一尺多长。这段时间，王芳边看电视边打毛衣，是给张新田打的。

哭声让张伟很头疼。他头疼了一天，腰也在莫名其妙地钝疼，不知是搬运一箱货物时闪了一下，还是动作反复的次数太多腰肌损伤了。他感觉腰似乎要从中间断掉。张伟推测那箱货物应该是书，他扫了一眼收件人，交通大学人文学院赵僧孺，他把包裹重重扔在地上，心中骂道，狗日的交通大学，狗日的人文学院，狗日的赵僧孺，狗日的马云，狗日的光棍节。包裹发出嚯嚯的声音。

一周前，晚上10点孩子们睡下后和王芳做爱时，张伟的左胳膊很疼，支在王芳热乎乎光洁的身体上很难受，他想很久，觉得是坐拥挤的5路公交车，左手拉把手时间过长过于用力导致的。公交车越来越挤了，他晚回来一会，也是为了躲开人流高峰。大多时候，他骑电动车上下班，早上上班时，他放在楼跟前无花果树下的电动自行车电池被偷了。张伟去小区物业办公室报案，管理人员还没有上班，看大门的何师傅说昨晚上丢了三个电池了，还有13号楼三楼一家从厨房进去了，丢了一部手机，一个钱包，辛亏人没事。

张伟只能坐公交上班。两人一块出门的路上，王芳埋怨他为什么不把车子放到车棚，张伟说我怎么知道还没到过年，小偷就出动了。本来，他要骑电动自行车把王芳稍一阵。张伟在西郊的申通快递公司分拣站上班，王芳在北稍门的中国人寿保险公司上班。他们的家，在东南郊，往东走约一公里，就是灞河。

张伟循着哭声来到小卧室，床上的被褥全都掀到了地上，王芳正弯腰捡红色的褥子。张新田拉着王芳绿色的长毛衣，毛衣盖住了王芳的膝盖，她显得更瘦小了。张新田把毛衣拉变形了，王芳的臀部绷得鼓囊囊的。张伟看不到王芳的脸，不过他知道，肯定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，自从结婚后，特别是有了老二张新田后，张伟就很少见到王芳的笑容了。她的脸上肯定没有泪水，张伟也没有见过王芳哭。

张伟问张新同哭什么呢，张新同只是哭，不说话。张伟吼了一声，别哭了，张新同突然停止了哭。从张新同断断续续跳跃的叙述中张伟大概知道了出了什么事。张新同说：“我爬到窗户上玩，妈妈回来了，把我从窗户上拉下来，打了我。爷爷给妹妹买咳嗽药去了，刚刚回来，妈妈说爷爷不能单独让我和妹妹在家。”

张伟的头更痛了，血液冲击的他头晕起来，天旋地转。

他冲进小卧室，拉住正在铺褥子的王芳，问：“你凭什么说我爸。”王芳脸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，张伟已经习惯了。

王芳说：“你爸凭什么把两个孩子扔家里。”王芳摆脱张伟的手，继续铺褥子。

张伟说：“那是我爸，你凭什么说。”

王芳说：“你说吗，你说过吗？

张伟啪的一巴掌，打在王芳右脸上。王芳脸上红热起来。她把已经铺平整只剩一个角的床单猛得一扯，床单和被褥再次丢到地上。她说：“我什么都不凭。”张伟又一拳打在王芳右边锁骨上。张建国来拉架，他说：“张伟你不能打人，是我不好，你不能打人。”张伟闻到他身上的烟气。

张新田哭的声音更大了，似乎海水涨潮了。张新同不哭了，站在卫生间门口，瞪大眼睛往小卧室望，本来他的啜泣就有表演的成分，他觉得现在不用表演了，没人会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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